從白光熙的傀儡分身一進來，司凰就吸引了對方的註意，不僅是本身的確厭惡對方，也是刻意的想把白光熙他們吸引過來，讓他們暫時忽略掉羅所思。

現實證明司凰做到了，她本來就是個發光體，想要刻意去吸引誰的註意力時，一般人都會不自覺就中了她的圈套。

也許也是因為他們小看了羅所思。

司凰這樣做是信任羅所思嗎？不，她不至於被羅所思幾句話就對他信任不移，不過是給對方一個機會，看看羅所思到底會怎麽做。

結果證明羅所思所說話語的真實性還是值得考量的，伴隨著爆炸聲響起，讓這塊的珍貴實驗體都脫離了營養倉，電光隱約閃爍著，讓人覺得危險。

司凰發現到異變時，已經趁剩下幾人楞神的瞬間把他們的命拿下，然後就趕到了李離思的營養倉前面。

原本是想把李離思抱住，誰想到有個人比她更快一步，動作也小心翼翼的溫柔至極，把脫離營養倉的李離思打橫公主抱在懷裏，往突然分裂的地面合金跳下去。

司凰覺得這塊區域散發的氣體聞得很不舒服，轉頭看了眼合金門的外面，已經看不到站立的人影，就沒有猶豫的跟著跳了下去。

下面並不深，很快就落地，跑在前面的羅所思催促道：“快點，如果被發現了就來不及了。”

“人都死光了。”司凰沒有親眼看到外面的情況，憑血腥味兒也能猜測到外面是個什麽人間地獄。

雖然最後沒有見到徐子秀，可外面的傑作肯定是徐子秀的所為，算是給她爭取了更多的時間。——哪怕這對徐子秀來說，並一定是善解人意的幫她，只是自己的一個興趣使然，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後，拍拍屁股就走了，也沒說來看看隊友們的情況怎麽樣。

這種處事風格還真是讓人不能抱有任何的期待，也讓人可以自私得更理所當然，遇到任何事都以保全自己的性命為先。

司凰腦子裏思緒不斷翻滾，同時分出一部分的心神去聽羅所思說的話，“你覺得人死了就沒用了嗎？造神的防禦系統不僅這一點。”

“現在我們還沒有完全走出去，一旦被造神發現……”這句話說到一半，司凰察覺到羅所思身軀一震，腳步都出現了錯亂，“不好，快快快！”

他似乎是感覺到最不可思議又恐怖的存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司凰目光一閃，突然加速就拉住羅所思，帶著他一起跑，速度比他快得不是一點半點，語氣卻沒有一點的急促，“你說的造神，有時候總讓我覺得，它不僅是一個組織的名字，而是一個個體。”

“……”羅所思一張嘴就吞了一口空氣，欲言又止。

司凰低頭看了眼，看到他劇烈顫動的瞳仁。

這種由恐懼的情緒產生的勝利反應，司凰自己也能演出來，不過……

她看著通道前面的一閃合金門，隱約感覺到什麽，把跑步的速度飆到了最快。

有什麽在窺視自己，有什麽在無聲的靠近，很快很快很快，卻有型又像是無形，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偏偏那靠近的‘聲音’又真實不可忽略，更像是通過精神去‘聽’到的爬行聲，‘嘶嘶嘶嘶’的像濕潤的爬行物，又像是細微的電流在耳邊閃過。

詭異、古怪、無處遁形、無處不在，瞬息而至！

砰——

頭頂的日光燈突然爆炸。

通道裏陷入無邊的黑暗。

這不僅是一盞日光燈壞掉能造成的結果，更像是整個造神實驗室都斷電了。

左右的合金墻壁分開，機關槍械就對準了迎面而來的司凰，冰冷的槍口似乎在醞釀著什麽的黑洞。

這一切都在司凰視網膜裏變得緩慢，她速度沒有減慢，在無限的危險中，突然一個矮身的滑步，就躲開一陣掃射。

被他帶著的羅所思也立刻用自己身份卡和視網膜解鎖前面門，結果合金門毫無反應。

羅所思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卻聽到司凰說：“繼續。”

“什麽？”羅所思雙眼無神的看她，卻對上一雙冰冷刺骨的目光，讓他猛地恢覆神智。

“我說繼續開門，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不會管你們。”在這種情況下，司凰可以保護他們一段時間，卻沒把握直接把人帶走。

這句話說完，司凰沒有繼續看羅所思，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前方虛無的一片空地，平靜道：“我知道你在看著，不管你是人還是別的什麽東西，你想要我的命沒那麽容易，尤其是在我想跑的情況下，想抓到我的成功更小。我現在站在這裏，是因為想帶他們走，如果他們死了，我會立刻逃。”

有什麽擦過耳邊，帶起耳邊的一縷短發，就好像有無形的生物電流，［呵……］

這聲音……說是聲音，倒不如說是一種精神波動，使人自動解密成了一個詞匯，用精神去聽。

身後的墻壁突然升起一股可怕的吸力，司凰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吸附在合金墻壁上。

嘶嘶嘶嘶——

小股的電流瞬間透過墻壁流過她的全身。

這股電流不至於讓司凰受傷，不過卻讓她有種全身被侵占的錯覺，仿佛所有的秘密都在這次的電流掃蕩下無處遁形。

司凰頓時瞪眼，雙手握成拳的同時，身體一挺用近了全力脫離墻壁的吸附力，重新恢覆自由後，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瞬的驚疑不定。

大概是她的威脅起作用，墻壁上足以殺死羅所思他們的槍械並沒有動靜。

在這種狹窄的通道裏，司凰可以保護自己在槍械下不死，甚至是成功脫險。但是要同時保護羅所思他們不可能，哪怕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一旦羅所思他們死了，司凰就沒有繼續守在這裏的必要。

因此，活著的羅所思他們比死了的更能牽制住司凰，那個幕後操作這些的人，估計也不敢不想賭司凰說的是假話，寧可費時和司凰周旋。

初次的小電流是試探，緊接著司凰就感覺到雙腳踩著地面也竄過來足以讓成年人休克的強電。

這次是打算一舉把他們拿下了？

周圍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如果不能離開這裏的話，被電暈過去是肯定的事。

司凰回頭看向羅所思。

後者臉色慘白的不斷在試圖破秘，卻毫無作用。

司凰大步垮了一步，一手提起羅所思的後領，把一個高大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輕松提起來。

羅所思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聽到一聲巨響。

“砰——！”

這聲音太大了，幾乎震耳欲聾，尤其是就在耳邊響起。

羅所思楞神，“你的腿會斷……呃！？”

他看到合金門……

塌了！

邊緣鏈接的電線路線都閃爍著火花。

這……這怎麽可能！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可怕巨力以及骨骼！

羅所思被司凰帶著一起滾出去的時候，低頭去看司凰的腿，然後雙眼瞪大，眼珠幾乎要跳出眼眶。

那是……那是……

這種時候不應該失神，但是羅所思還是在看到一片綺麗色澤中走神了。

他們滑行的速度很快，比司凰之前跑起來還快，銀藍的巨大魚尾看起來美麗得猶如上帝親手完成的藝術品，事實上卻一點都不脆弱，不僅一尾就把合金門拍倒，在地上滑行更沒有絲毫的難處。

只是讓人看到後會不由的產生一種不舍的情緒，不舍這樣的美好被用來和地面接觸，萬一有點損壞該怎麽辦？

從進入合金門，眨眼間就滑到了一個空間裏，司凰一眼就看出這是個船體內。

看來她的猜測沒錯，造神實驗室挖得可真深，已經連接了一片地下海。

司凰熟悉這種船體的結構，把剛進來入口處一個按鈕按下，上方的入口就被封閉。

她把羅所思丟下，一個化形就到了前方的操作臺，一眼掃過後就進行開船的操作。

只是並沒有成功，需要開啟驗證才行。不需要司凰去喊，被丟下的羅所思已經爬起來走到她邊上，把自己的手掌貼到一個液晶屏上，然後整個操作臺就亮了。

整個船體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前面的顯示屏顯示出畫面，證明船體已經開始潛水航行。

羅所思松了一口氣，“自然海水能隔絕造神的探測。”

司凰聽得出來他語氣的古怪，側頭就對上羅所思的視線，看到羅所思的瞳仁在看到自己時，劇烈的收縮了一下，出現瞬間的失神，然後是濃重的覆雜。

雖然羅所思及時掩飾，司凰還是察覺到他幾次想把視線往下看的意圖，只是礙於什麽一直忍著。

司凰知道他想看什麽，目光薄涼又警告。

羅所思轉身回到原來入口的位置，把地上的李離思再次抱起來，目光沒有再放在司凰身上，“莉莉絲不能離開水太久，你……”

司凰沒等他把話說完，“一起走，給我一套衣服。”

“……好。”

這艘潛水艇的空間不小，離開駕駛艙後，羅所思先把李離思送到船裏早就準備好的實驗室內營養倉，然後帶司凰去休息室換衣服。

司凰先檢查了一遍船體裏是否有監視後，才恢覆了雙腿把衣服換上。

這是司凰第一次在人的面前露出自己的尾巴，有過這次經驗後，她覺得最麻煩的問題就是變身後，衣服是個大麻煩，其他的倒都可以忍受。也許血脈這種東西就是這麽神奇，有些本能自然而然就有了，哪怕是第一次這樣運用，司凰也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和變扭。

從船員休息室裏出來，羅所思先低頭盯著司凰的腳，慢慢視線才往上移動，發現司凰真的恢覆了原樣，他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卻還是忍不住變色，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造神研究了多少年？做了多少種努力？卻還是沒有成功！可是眼前，卻有個真實完美的奇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羅所思控制不住失神，眼神閃爍著癡迷又更覆雜的光彩，嘴唇微微哆嗦，呢喃著內心最深的渴望，“這樣，莉莉絲一定有救了，一定可以活過來，可以好過來。”

這話說完，他就回神了，猛地伸手去抓司凰。

只是沒有成功碰到司凰就被她躲過去了。

“想要細胞基因？”司凰能看明白羅所思眼神裏的希望，那種不容許她反悔的癡狂和恐懼，“可以，不過不用著急，我們應該先談談。”

眼下他們已經脫離造神實驗室，就算司凰答應救李離思，也不可能沖動的在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任羅所思作為。

潛水艇裏沒有其他人，如果羅所思之前說的話沒有謊言的話，那麽這東西就真的是羅所思早有預謀的退路。

兩人重新回到放著李離思的實驗室裏。

老實說，司凰很不喜歡實驗室的環境。她看了營養倉裏李離思一眼，又知道李離思這種情況，又必須呆在這種環境裏，所以沒說什麽。

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去，司凰看著眼前的羅所思，“我問你答，還是你自己全說出來？”

羅所思沒有直接選擇，他說：“我的身份已經告訴你了，你之前問我造神是個組織還是個人，我也不知道，這是造神最大的秘密。不過造神的駭客本領和生物科技都走在各國的領先位置，所以我猜測過造神的核心是一臺強大的生物電腦，只是研究還沒完全成功，總會有一段時間的休眠，沒辦法長期的運作。目前唯一知道它的弱點就是無法無停歇工作外，以及沒辦法侵入自然信號。”

“我主攻的不是生物科技，而是特殊血脈的培養研究。”羅所思註意到自己說研究時，眼前青年皺起的眉頭，那眼神裏浮現厭惡。

這讓羅所思的話語頓了頓，接著說：“我在拿所有一切來博得你的信任，我身份、這些年來賺取來的一切、我的命、我的愛！”平靜中醞釀著毀滅一樣的覺悟，從羅所思的神色透出來，“從你被造神盯上，造神就已經開始布置了抓捕你計劃。不過這個計劃可以被我們反利用。我知道你的血脈進化程度可以在海裏生存，所以只要制造一起死亡假象，你在海域潛伏一段時間就可以金蟬脫殼，換一個身份重新安全的活下去，代價是以後都不要再用特殊能力，選擇一個偏僻的生存環境。”

司凰聽完，沒有任何的反應，心裏則在輕嘲：這個一段時間是多久？偏僻的生存環境？難怪之前羅所思要問她是活著重要，還是榮華富貴重要。

羅所思下一句話接著響起，“你想利用明星的影響力來保護自己，這是個好辦法，不過造神已經制造好了你的替身，只要抓到你，就會放你的替身對外。這對你來說也是個機會，可以讓你更成功的擺脫掉‘司凰’的身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凰突然擡起的雙眼眼神駭到，那深沈的墨綠翻滾著波瀾就像是一層層越來越的海浪，要把人的心神都給沖擊崩潰。

“你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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